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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啪”玲玲妈一个耳光重重地打下来。

　　给钱？你是个卖X的货啊？眼睛里只晓得钱？为了钱脸都不要了？

　　玲玲哭起来，我就是看你总说爸爸坐牢了，家里穷，说你没钱花，连瓶雪花膏都舍不得买，我才……才想给家里挣点钱……老拐说，我去他那里一次，给我10块钱……

　　说完，她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小木盒儿，盒儿里全是10元面值的钞票，有几十张。那些钱有被卷起来的，有揉成一团的。

　　玲玲妈心里又恨又疼又气。

　　赶紧拉着女儿去找老拐。

　　5月的柿子树，开了淡黄色的小花儿。

　　母女俩穿过柿子林，敲响老拐家的门儿。

　　门一开，玲玲妈扑上去就撕咬，打死你这不干人事儿的老东西！

　　老拐吼叫起来，肺里像扯着风箱，赵大那狗日的害我的娃，我凭啥不能害他的娃？！

　　老男人的泪像泥凼子里的水，浑浊，荒凉。

　　玲玲站在一边儿，看着两个大人掰扯着，她跑出门，看那些柿子花儿。一朵朵挂在枝头。

　　又到一个冬天。

　　一天晚上，老拐晚上起来解手，眼花，不小心掉进粪坑儿。几番挣扎没起来。粪倒是越搅越深，臭气熏天。

　　老拐在粪坑里污秽地死去。

　　过了好些天，老拐的尸体才被人发现。

　　老拐没有直系亲属。有两个很远房的侄儿，看他可怜，凑钱给他埋了。就埋在傻女人旁边儿。两个坟包儿挨着。

　　下了场雪，两个坟包儿都白了。

　　远远看上去，就好像老拐和傻女人白头偕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