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  

那是丽英第一次到老陈的家里。  

一个大男人带一个儿子，她本以为会很凌乱，没想到异常的整洁，仿佛是为了她特地整理过似的。  

正值寒冬，丽英给老陈买了一条羊绒围巾当生日礼物，老陈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，时不时探出头来安抚她，“我怕做早了，凉了，你稍等我一会儿。”  

丽英坐在沙发上，有些局促，“要不要帮忙？”  

老陈没听见，油烟机的声音很好地掩饰了两个人的心跳，老陈做完菜上桌，才发现换了一套衣服，大衣里面是一件红色针织衫，很好看。  

丽英替自己掩饰似的说，“我还以为有别人呢。”  

老陈干笑了两声，想说“我只请了你”又觉得不好意思，换成了，“我煮不好人多的饭菜。”  

丽英心里一喜。  

那顿饭两人吃得很慢，吃完喝了一会儿茶，丽英看他拆了新的茶叶，想必是今天才买的新的，为她买的，心下有几分欢喜。老陈要切蛋糕，丽英说要先许愿，老陈只好戴上寿星帽，双手合十许愿，丽英关了灯，一时间整个房间只有微弱的烛火，透着一股暧昧。  

吃完蛋糕，两人又聊了一会儿，到晚上十点钟，丽英要走了，老陈还有些不舍，送她到电梯口，又送她下楼，最后送她到家门口。  

老陈说，“有好多年没有人陪我过生日了。谢谢你丽英。”  

丽英眼眶一热，忽然替他委屈，她很想说，“下次我也陪你过”，但到底没有勇气说出口。  

老陈跟丽英在家门口站了许久，大半夜，丽英没有邀请他进门，最后他走了，寂寥的背影点亮了楼道的声控灯。  

她仿佛能听见他回家时寥落的脚步声，在她心里回荡。  

那一晚，丽英失眠了，想到前夫，想到女儿，想到老陈，想到吃饭时他特地问她吃不吃香菜，有没有什么忌口，几句话像火炉一样揣在她心里，暖烘烘的。  

回到家里的老陈，也照样没能睡着，他想丽英究竟看不看得上自己呢，夜风呼啸，她会不会也没睡着呢。  

他发了一条微信过去，丽英立刻回复，不熬夜的两个人，聊到了12点多。  

她说，“你的生日过完了。”  

老陈说，“睡吧。”  

丽英，“晚安。”  

老陈也发，晚安。  

寻常的聊天，却让心发烫了。  

后来许久之后，丽英才知道，那个蛋糕其实不是他儿子订的，是他自己买的。  

他总是习惯性在人前夸他儿子，夸成了习惯，其实以前他也不买蛋糕的，是为了有个借口邀请丽英才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