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怖故事:酒坛中住着一个美貌女鬼(3)
本文摘要:女鬼冷哼了声,扇扇袖袍,漏出一条风来,将纸灰火星抛上天,把众人也吹的东倒西歪,左摇右摆。 烧了管家的衣裳,磕了吴老爷的脑袋,摔了仆人的屁股。 闹了这一通,才隐身不见,留下惶惶一众人。 都想命要休矣,应该

        
  女鬼冷哼了声,扇扇袖袍,漏出一条风来,将纸灰火星抛上天,把众人也吹的东倒西歪,左摇右摆。

  烧了管家的衣裳,磕了吴老爷的脑袋,摔了仆人的屁股。

  闹了这一通,才隐身不见,留下惶惶一众人。

  都想命要休矣,应该准备下后事,想一想未了心愿。

  但女鬼在家中各处闲逛,迟迟未下手加害一人。

  吴家众人想,死亦痛快。

  吃饭时问鬼。

  女鬼道:“我虽为鬼,但生为人时,也认字读书,明白一点做人的道理,知道冤有头债有主,况鬼神更看重轮回果报,若是我伤害无辜人命,一定引来阴司拿问,那我岂不是不能报仇。我已经从城隍老爷那里得知,吴道兵会重新投生到他吴家本家,我因此留守此地数百年,只要与他清算旧怨。”

  吴老爷劝道:“即是读书之人,岂不闻圣人仁恕之言。”

  女鬼道:“这数百年,世道有些变化,我生前所读之书,爱教人有怨报怨,有仇报仇。战国时候,有一名范雎,他有一个仇人魏齐,魏齐怀疑他叛国,差点将他鞭笞致死,后来范雎假死逃到秦国,受秦王重用,秦王替他报仇,迫使魏齐自杀,是君子报仇,十年未晚,我想着百尺竿头,应当更进一步,因此一百年不敢忘。”

  吴老爷好奇问道:“不知祖上,究竟如何得罪的你。”

  女鬼道,“先生可曾听闻三国时候,曹操逃亡途中,受到吕伯奢款待,却因疑心吕欲害之,杀害吕伯奢一家。”

  吴老爷听见鬼转提他事,不明所以,但听闻是吕伯奢之事,大有感触,点头道,“此事我幼时在一部书里读到过,那时曹操被董卓下令追杀,在吕伯奢家中,听闻磨刀霍霍之声,因此疑心吕,将吕伯奢一家杀害。后来曹操坐拥一方,都道他是宁教我负天下人,不教天下人负我,也称他枭雄。却不知当时吕伯奢一家是如何的惨痛,若是吕家人也成鬼,可不知曹家后人有见否。”

  鬼忽而叹气,“前尘旧怨,我不愿再提起,但我绝不会枉害无辜,吴道兵确实害我至深。”

  吴老爷低头思索,忽然灵光乍现:“不知太祖爷此生是谁?”

  想到鬼当时提着幼子来此,立时软了膝盖,话不利落,向鬼示意,“难道小少爷便是?”

  女鬼道,“不是他。”

  吴老爷憬然,手指自己,“那么便是?”

  “也不是你。”女鬼道,“城隍老爷当日说,吴道兵还需十日会投生此地。”

  吴老爷道:“可是吴家近日未见有孕者呐。”

  女鬼道:“是我没讲清楚,城隍老爷说吴道兵还有十日会投生到此,那是阴间的算法,人间是算年月日时,天干从甲乙丙到酉戌亥,阴间是反的,是算时日月年,天干从亥戌酉到丙乙甲,总而言之,阳间的算法,我还需在此等候十年。”

  旁有一仆人道:“既然太祖爷还未出世,不如你先回去酒坛子,等候树底,等太祖爷出世后再来。”

  女鬼道:“我从前被人愚弄,导致被困坛中百年,难道变为鬼还要受你等愚弄?”

  说罢鬼身勐然在半空张开,呲牙咧嘴扑向众人。

  众人吓得牵手绊脚向后退,都抱头躲窜,良久有人抬头,鬼又早已不在了。

  鬼自此住下,时日一长,果然并不害人,偶尔出来与人交谈几句,只是图一乐。

  只有一夜室内,吴老爷与夫人暗中商量,夫人提议:“不如举家搬迁?”

  吴老爷刚想:“搬去哪里?”

  女鬼忽然出声:“怨由人生,非关地事,自然随人而走,你尽可走,我且如影随形罢了。”

  吓得二人紧抱在一处,畏畏缩缩,张皇四顾。

  再问鬼时,却叫不应。

  十年将至。

  吴老爷想到一个抗命之法,就是干脆憋住了不生。

  为人子孙,礼敬先祖。为人父母,庇护幼子。

  但能力不及,不能与鬼抗衡。

  想说与其生来便要为鬼所害,不如不来。

  而且吴老爷的心中有些踌躇,对于“我的儿子其实是我的祖宗”一事还颇不适应。

  于是年前开始,便与夫人分房两住。

  鬼却未有表示,偶尔在院中移动,近年也很少现出。

  吴老爷想,可能有效,心中逐渐放松。

  十年过去数月,有一天鬼忽然色喜而来。

  吴家众人如临大敌。

  吴老爷道,“太祖爷未有降生,可能城隍老爷有误。”

  女鬼道,“城隍老爷无误,此事已经应验。”

  吴老爷的疑惑未有多久,夫人便来哭诉。

  原来吴家小少爷和婢女一时有情,已经结胎。

  吴老爷恍恍然,颓然倾倒。

  婢女怀胎七个月时,早产下了一名男婴。

  女鬼大喜,比起吴家一门上下愁云惨澹,一径奔到室内,提起婴孩,徒手划开婴孩心口,取出心来。

  对吴家众人道:“我一门死绝,这害子之仇,你是报不了了,但我残害幼子,自会有果报应到我身上,如今我心愿完成,要前去阴间,过奈何桥,渡沉尸河,就此别过。”

  忽如一阵青烟,消散入地底。

  鬼离去,那婴儿已无心,呆呆傻傻,不哭不闹。

  房中无人时,忽有两个人声。

  “吴道兵之心已被取走了么?”

  一阵琐琐碎碎的声音,似乎查证一番。

  “被取走了。”

  “这一世运数如何?”

  “命运坎坷,受冻而死。”

  “都应验些什么?“

  “今日先用幼鼠啃去鼻尖,咬伤脸颊,毁去容貌。到三岁时,投下恶疾,损伤脾脏。六岁时,攀树摔折一手一腿。十岁时,被人贩子拐去,扮作乞儿,多遭虐待。二十五岁染上恶疾,浑身烂疮,日日痛苦,够四十年,于雪夜冻死。”

  “全是苦肉之刑?”

  “嗯。只是人已无心,他如同活死人,不知痛苦,这一世浑浑噩噩也就过去了。”

  人声渐弱,继而沉静。

  只墙角有一只幼鼠,窸窸窣窣,慢慢攀爬出。